七期排長在上篇回應提到他也遇見相同情況,撫屍痛哭,半夜常常痛哭失聲,ㄚ志沒有撫屍痛哭,只是呆坐在那裡,看著人來人往來來去去,那麼帥的一個人,死狀竟然如此慘痛,那個晚上真不知怎麼回到據點的,也許嚇呆了,連感冒都不藥而癒

接下來兩週,我總在花崗石醫院和師部跑,弟兄遺體被裝進忠靈袋送入冰櫃,派三位弟兄守靈,我則東奔西跑辦理後事(買東西,看棺木,到處去結帳),記得頭七時請道士念經,沒想到在地的道士來到靈前,隨便搖晃兩下就結束了,令人為之氣結…


到火葬場(這兩次回去我竟然找不到太武山火葬場位置)安排火化時間,佈置靈堂,那時軍人出事過世,親屬竟不能到金門來見最後一面送別,真的是非常不人道,但也許看過辦理後事過程,會更覺悲傷難過。


公祭過程實在冷清,人的一生結束後,有人風光出殯,有人則是草率了事。告別式當天,弟兄們致意完列隊要離開時,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一隻黑色的狗,狠狠地咬了該據點排長的腳一口,排長疼到掉淚…


忘了骨灰罈(稱為忠靈罐)是在哪裡申請的!只記得上面刻著【中華民國陸軍二兵〤〤〤之靈位】和貼著一張由補給證撕下來的入伍照片,抱著它坐公車,看見的人都閃得遠遠的,唯恐這股衰運臨到他們身上,我也顧不得他們的眼神態度,滿腦子只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…


骨灰罈抱回連上,沒有人肯收留,連安官室值勤人員都有意見,都還沒放入骨灰,就那麼多的忌諱,既然如此就抱回寢室放在我辦公桌上,一罐瓷器骨灰罈再加上一條黃色包巾,要讓弟兄安置其中送他回家去…


部隊發生這種事情,長官心理真的很難挨得過,白天有事做還好,到了晚上他們常常失眠睡不著,我和政戰士的寢室離據點遠,沒有其他不相干的人會來,門一關裡面的聲音就傳不出去,正好成為軍官情緒宣洩的地方…


連長、排長、輔導長心理一難過,就到我們的寢室聊天、呆坐、抽煙、喝酒,許多的時候是痛哭失聲,特別是輔導長,心裡面的咎責最深…


他才專科畢業,官拜少尉,一張娃娃臉,下我們部隊不到一年,卻發生這種事情,那天起足足半年我沒看他笑過,當他默默來寢室敲門,那段時間我們只學會了陪他坐著,聽他說話,一起哭,人生際遇,生離死別總是充滿著無奈…


75年暑假,我和一群弟兄經歷了一段“震撼教育”,在那塊遙遠令人難忘的海邊據點…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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